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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倾听底层》作者郭于华

发布时间:2023/11/28       来源:文化建设

  主持人:我们大家都知道您的新书同时也是理想国系列的《倾听底层》上市了,能给我们介绍一下这本书的主要内容吗?

  郭于华:这本书应该还是一本以学术研究内容为主的一本著作。里面的一些文章,实际上可能有一个共同的指向,或者共同的内容,都是关于社会当中的中下层,或者大家说的底层研究在今天中国也很多人关注,大概关注这些社会底层,社会中下层,普通人的生活。特别是分析什么样的社会结构造成了这样一种生活状态,造成今天弱势的地位,大概是这样的。

  郭于华:大家也知道今天构成中国社会当中底层群体的可能最多的,或者最主要的部分应该是农民。农民工群体,还有一部分城市当中的失业下岗工人,这个涉及到了人民对象大概涉及了这些。我们做调查研究,他们会讲述他们很多的亲身经历,他们的生活故事,他们的家庭,以及经历了中国社会大转型过程中种种遭遇和他们的一些想法,和他们的一些看法,大概是这样的内容。

  郭于华:这个差距当然是非常大。我们之所以很关注这样一些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实际上我们是觉得这样的一些群体在这个社会变革过程中,在社会转型过程中,他们长期处于一个弱势的地位。这个弱势的地位恰恰由于制度安排造成他们结构性的地位低下。

  他们在社会转型过程中,其实就是一些付出了最大的代价,他们付出得最多的,但是他们得到的最少。这些人很多时候会被人们说一个社会要发展,要改革,要往前走,总会有一些人要付出代价,叫阵痛之类的。但是我想为什么社会的代价总是由这样一些人来付出?

  我就想能有这样一些关注,能有这样一些研究,能把这些人境遇,把这些人的状态,把这些人的想法,能体现出来,能够呈现出来。所以研究也是在这样一个基础上进行的,搜集到这些材料,就觉得还是该用这样一些材料去分析,去发现这个社会的问题在啥地方,出在啥地方?有这样一些利弊,有这样一些弊端,它的这种原因是什么?当然我们会从一个社会结构的角度来看这样的一个问题,这样的一个问题上,普通人的生活遭遇,普通人所经历的这些苦难,其实它背后是一个更大的社会结构性的原因,或是说一种制度性造成的原因,我们研究就是想把普通人看上去非常琐碎,非常不起眼,非常平常的日常生活,通过更大的宏观的一个社会历史结构把它联系起来加以分析。我们从底层视角来今天中国社会的一种视角吧,这个视角我觉得也是不可或缺的。

  郭于华:我们清华社会学系也是一个在这一方面比较有特点的系,从我们建系一直在强调我们面对中国社会的真论题。这种伦理我们用通俗的话来说,这类问题是要命的问题,也是有趣,要命而有趣的问题。所谓要命,它在今天的中国社会当中,这样一些问题都是一些很急迫,很重要的问题,是我们这个社会转型过程中不能不去面对的这样的问题。所谓有趣,其实就是指学术之趣,这样一些问题可以帮助我们从一个学术角度,从一个研究的角度,看这个社会到底怎么回事,它跟其他社会不同在什么地方?

  所以我们清华社会学系我们研究很多的题目非常有现实的这种社会关怀,我刚才说了从很具体的社会现象,很具体的社会现实,希望能穿透到更大的社会结构方面的研究。所以我们研究也是有这样一种特点,比如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一些项目,一方面就是劳工研究,劳工研究可能跟以往的过去其他社会的工人阶级研究不太一样。因为今天中国的工人阶级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早期我们说工人阶级是说城市当中国有企业这样的工人,但是今天他们面临的是失业下岗,然后他们的失业下岗后的生活和社会保障都面临着很大的问题。

  其实今天中国的工人阶级构成的主体是农民工了,无论是在工厂里面打工工作,还是在建筑施工工地给人盖房子,给人施工,这个农民工阶级实际上构成今天中国工人的一个主体,这也是我们从始至终在做的。

  另一个,我们把它叫做都市运动,都市运动实际上也是一种社会运动。是在城市的扩建发展过程中,发生了很多矛盾冲突,比如大家今天都会看到的强拆,发生的这些事儿。城市扩张过程中就会有很多不同的利益集团在这儿发生冲突和抗争,比如把农民的土地征了,造成一些失地农民,失地农民进行抗争,来进行自己的利益表达。还有拆迁户,旧城改造,北京很多地方都给拆了,这些人就被搬迁到很远的地方。他们就为拆迁补偿,就拆迁后的安置,总之就是他们都以为是他们的生产权受到了侵害,他们也在抗争。

  郭于华:这一方面还没有太多。还有一方面就是口述历史,这个口述历史主要是农村的,我们做很多年,一直在关注农村普通农民,我们题目叫二十世纪下半期中国农村社会生活的群体性研究。

  主持人:口述历史这十几年来的农村的整个的发展变化,你觉得最大的制度改变的变化在哪一方面呢?

  主持人:比如说这本书涵盖了十几年,在研究过程中您看到的本身的变化,它的矛盾在哪里?或者整个农民的状态有咋样的改变?

  郭于华:农民作为最大的的组成部分,实际上最根本的问题他们的权利没有正真获得保证……比如说今年的农民工问题,实际上也是这样的一个问题的延续。当你没在城市当中工作,可是在城市当中他们作为边缘群体,不可以真正融入城市生活,不能在城市中安居乐业,没有享受到城市中种种福利和保证,一旦经济不景气,不需要这么多人,就把人弄走了,弄回去吧……

  今天大家在总结这个发展模式的时候,血汗工厂的问题,血汗工厂的问题,其实背后就是一个中国制造的问题。大家说中国制造等于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代工企业都集中在这儿,被称为“世界工厂”,谁支撑了“世界工厂”的这种运转和生产,实际上就是大量的农民工……

  主持人:您认为目前最迫切的需要得到的一种概念是什么方面的?您认为所谓得到改变的需要是什么?

  郭于华:首先有一个制度的改变,就是他们身份制度,不应该因为他们来自农村,就造成种种制度的屏障,让他们没办法在城市当中,不管是不是在城市,还是在农村,他们很浅薄的在那生活。这是一个首先的考验,作为打工者,他们应该在经济待遇上,在他们工资收入上应该有一个正常的工资,这个工资不应该仅仅是一个维持劳动力本身,他只要吃饱了饭,睡多少觉就能够来打工……应该是一个劳动力再生产的工作,所谓劳动力再生产,实际上应该他在城市当中能够养家糊口,他这个家庭能够在这儿生存下来。

  当然这后面还有一系列的问题,比如子女教育的问题,比如他的社会保障问题,他的各方面的保险这样的问题,一系列的问题其实都有待于这个政策做出调整,制度做出安排来解决。其实今天他们的子女教育问题也已经很严峻了,当然这些人可能有一些人是从外面来北京工作的,但是他们不是农民工,他们比农民工要好。地位要高,比如他们已来工作好多年了,很多人已经在这儿都安居乐业了,他们的子女教育问题都没有很好的解决。比如北京一直有很多家长,外来人员,非北京籍的这些家长,在为他们的孩子异地高考权利在争取这样的权利,其实也是一个十分艰难的局面。他们已在北京生活了,已经在北京很多年了,他的工作也好,纳税也好,都已经为北京做了很多贡献。但是他们孩子不能在北京参加高考,而是要回到原籍去高考。那这个其实就很荒谬,回到原籍去高考,有的原籍都没什么人了,孩子回去怎么参加高考?所以像这样的教育资源不公平,不限于农民工,这个制度造成实际上身份的区隔,造成教育资源的不公平。

  郭于华:我们社会学当中有一本非常著名的书,是美国一个社会学家写的,他叫米尔斯,他写的这本书叫《社会学的想象力》,我认为这个学科的学者、研究者,其实都应该去具备,或者说去培养自己这样的想象力。这个想象力是源于在那些具体瓶颈中的个人烦恼,个人的这些遭遇和一个更大的更宏观的社会结构之间去进行贯通。也要求我们把今天的历史和历史去进行贯通。还有一个我们要面对中国社会的独特性,面对中国独特的文明的形式,去对它做出说明了解释,这些都是需要所说的社会学的想象力。我认为这个学科现在它的发展我们作为研究者,其实已经在努力的去具备,努力的去具有这样一个想象力,然后解释我们自己的社会,同时对于学术理论的生产能够起来一个积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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